第四章.庆典
“听闻苍生树望不到头，看来也只是夸大其词嘛。”
沐韵雪身材娇小，半跪在坐垫上将头伸出马车，对眼前的事物作了一番评点。
她抬头眺望上方天空，自以为见到了苍生树顶。
森林茂密苍树挺拔，放眼望去唯有那不可撼动的通天古树夺人眼球，云霄只及枝干，却也堪比穹顶高，周围散发着岁月时光的气息，灵气茂盛。
“那只是苍生树上一处枝干罢。”白仪侧目，缓缓说道。
这古树通天，常有人误以为自己抬头见到的，便是苍生树的树顶，这也不难理解，古树过于庞大，光是那一处枝干便有雄厚的气势。
”真有假的？”
沐韵雪再次看去，语气中有点不相信的味道，所见那方位置生机葱郁，树枝连绵。
难以想象那只是树干？
“也太大了吧！”驻目观察许久，沐韵雪折服，相信了这古树的确通天，如此感叹道。
果真是不枉古树通天之名。
“苍生树，也有过一个传闻。”白仪说道。
“什么传闻？” 被勾引起好奇的韵雪不禁问道，两双水灵的大眼睛望向白仪，正期待着她开口，实在让人怜爱。
“你或许不知道……但身处不燕的人，应该都有听说过。”
白仪不紧不慢地说道，目光斜向莫清。
“呃……”莫清抬头一愣，发觉两女的眼神都紧盯着自己，随即说道：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他摇头说道，语气诚恳。
奇怪。
白仪心底暗叹。韵雪之所以不清楚，那是因为她父亲，但莫清同样不清楚……
这个人有太多未知，让人忌惮，不过眼前没必要继续深究下去。
韵雪或许没察觉到什么，白仪并非如此，她所施展的功法沟通鸿气蒙土，天地上下所谓“祥兆”也皆能感应。
那日黑光乍现不详灾难之气四窜，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本事，虽然难以推断，但那日与天抗争逆法而行的神秘强者，绝对是他。
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存在，白仪不得不去多留意他。
“白仪姐？”见她一时未动，韵雪轻声问道。
“差点忘了。”白仪回神笑了，见两人皆不知晓干巴巴的看着自己，便开口讲道：
在不燕，属于妇孺皆知的一个传闻。
据说前人种下此树，是为接引天上的存在，突破这一域前往更上层。那位前辈或许已功成深造前往上界，但他留下一桩造化，在这苍生树的顶冠上。
那是通往上界的方法，留给后人道路。
不过，那也只是妇孺皆知罢了，毕竟从古至今也未曾有人成功攀爬至苍生树顶，更不要提那顶冠上是否有造化，依旧待考证。
韵雪甜笑，对这一路所见所闻十分感兴趣，目光流动着好奇。
“好期待啊，不知道庆典上会有什么好玩的！”
“各族各派天骄，不燕年轻一代，以及各界的至强者们。”
白仪回答道，提及到庆典，所能回答的也只有这些，从无数荟萃的年轻天才中脱颖而出，那或许就是庆典最大的名分之一了吧。
毕竟庆典也只是徒有其名，以庆祝大典的仪式召来各界的人，真正目的也不过是想在此拼个高低胜负才是。
再有多便是在庆典之上，寻得机缘造化。
让所在一脉的年轻天骄能有所突破，以此让这一脉强盛起来。
“参加庆典，你是第一次，不必过于紧张。”白仪说道。
“才不会！平日里整天被父亲关在家里，这次好不容易出来玩，一定不能马虎大意！”
关于这一点，沐韵雪叉腰，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。
连白仪也没见过她没有如此严肃的表情，随后沐韵雪特别郑重的说：
“这次一定要玩个尽兴！在不燕留下本姑娘的名字才行！”
“是吗，如此想也好。”
白仪点点头，好久没见过她一派认真。
然而这是白仪想不到的，毕竟千载难逢才出来一次的机会，如果因为贪心大意就栽了跟头，那指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出来玩了。
反而言之，如果在庆典上大放异彩，是不是爹爹一开心就不关着自己了！
所以沐韵雪很认真，十分认真，态度之郑重让车内的其他二人侧目。
这关系到自己的未来，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事情！
她吐了吐舌头，心底里已早早打好了算盘。
不只是庆典，大到不燕甚至其他域地，都想有人记住她的名字，想在庆典上脱颖而出。
“这样吗……”
莫清无神，说话声如蚊细小，他陷入了沉思。
想必庆典上，必然有他寻求的东西。
庆典之隆重到各个界域都有涉及，盛大的难以想象。不只是各族各派相争，也必然会有想他这般，算是偷渡而来的人。
在庆典上我是否能接续断路，老天也奈何不了我？
莫清自问，这无疑与气运挂钩。
凭自己这一身真的能够与那些年轻天骄抗争吗……
不，莫清摇头。
想得太多了，别说是和年轻天骄争斗，实际上自己连一个小修士都不一定能抢的过吧？
“诶小弟，怎么一直不说话？”
沐韵雪突然打断他的思考，望着窗外的目光也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。
“我……”莫清开口，欲言又止，他自己也不清楚该说什么。实际上他很想说出来，但却在逃避那些话题，除此之外莫清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。
说出去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，她们真的会信吗？抛下这个不提，即便信了又能怎样，可以指望她们会帮助自己吗？
太多问题想要说出口了，待得他抬头看去时，沐韵雪正驻目远眺，眼神泛出星星。
莫清一下子无言，感到自己被噎住了，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那是一辆青铜马车行驶在空中，前有金鬓战熊为之代步。
马车虽是青铜为器，但却琉光焕发，两头刻着青目雄狮，张口咆哮，威风十足。
而沐韵雪张大了嘴巴眼神灿烂，很明显是中意上了那辆青铜马车，声音呢喃不清地说着“好威风真想抢过来”之类的话。
“呃……”
莫清就坐在对面，看到了马车，也把韵雪的小心思都看了个遍，顿时嘴角一抽。
果然是小孩子的天性吗……
又是无言，莫清觉得这个沐家的小公主实在胆大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，除了她父亲，根本多少人能收拾这家伙。
不过也是有例外的。
莫清指的自然是白仪，关于她的身份，从沐韵雪对她乖巧的态度，语气中油然而生的骄傲感。
差不多猜到个大概，至于两人为何会在一块，这就无从而知了。
“呼——”
他叹了口气，目光转向白仪，他坚定了一些事情，如果不去做的话，就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反正自己的一生糟糕至极，都已经烂透到这种程度了，就算再烂一点也无所谓吧，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习惯了。
“白仪，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何事？”白仪睁眼，与莫清对视。
“我想参与庆典！”
车内突然安静，两人四目相对，没人移开目光。莫清认真，想要从白仪口中寻求答案，但对方没有一点动静，让他有点按奈不住。
许久，车内气氛安静，白仪才缓缓开口，道：
“无法理解。”
“我有太多理由，唯有一点。”莫清继续说道。
“为何？”
为何。
究竟为何——？
终究是要说出口，那何必扭扭捏捏的。莫清双手握紧置于腿上，说道。
“我非天才，也不曾想过。但那修行之路却被斩断，我欲成道，也想证天。”
他说的很正经，没有一点犹豫。语气轻快，却十分的狂妄，不过也正如莫清所言，他必须成道证天才能明了一切。
“究竟何人阻拦了你修行？”白仪好奇道。
虽然外表看来莫清只是个普通常人，但白仪清楚这个少年拥有能与天地抗争的手段，而这样一个处处充满未知的家伙。
被人阻碍了修行，实在难以想象。
白仪有些好奇，一旁的韵雪则是一言不发。
沉默许久，莫清深呼吸一口气，淡然轻语道：
“天地。”
“……”
白仪并不怀疑，他也的确有诸多理由与天地争斗，不过只是如此还不够。
诚然，庆典就是莫清唯一近在咫尺的机会，所以他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成道，想要参与庆典。
白仪能够理解，但光是这样还不够。
因为庆典之上的强者太多了。
只要是前来庆典之人，哪一个不是同代中天纵骄资的年轻至尊，哪一个没有足够睥视同辈的实力。
甚至最强的那几人，已经向老一辈进军，同代中少有人能够比肩，更别提与之对抗。
“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安静许久，沐韵雪突然从旁插入，一脸轻松地拍了拍胸口，道。
“小弟你放心，有我罩着你，虽然不能横着走，但起码没人能找你的麻烦。”
闻言莫清有些百感交集，一是方才那些话，沐韵雪是认真的，二是之前，感情她说要做他老大也是认真的。
虽然很想道谢，但是不知为何说不出口，一时间莫清感到混乱。
“既然韵雪开口了，我也不用多说什么。”白仪摇了摇头，继续说道。
“我会告诉你关于庆典的事情，想必你也不怎么了解，不过有个条件。”
“但说无妨，只要能告诉我。”莫清回答。
“很简单。”她的声音飘虚空灵，仿佛在耳畔细说，一阵酥痒。白仪轻笑，接着开口，道：“只要日后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。”
莫清闻言一愣，她没有说是什么时候，也没有说是什么问题，只是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。
不过只是如此的话，当然没有问题。
“到时，莫清会如实回答。”
“自然最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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